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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读扶持民营企业的最新宏观经济政策
6/26/2010 5:34:00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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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副部长 魏加宁
大家早上好！非常荣幸能够有这样宝贵的机会来跟各位嘉宾进行交流，围绕着宏观经济、国家经济形势来进行交流，另外如果还有时间的话还想讲一下有关于企业的话题。先申明一点，以下所讲的内容跟本人所在的单位无关，这是我个人的分析。
首先关于国际经济环境我想谈这么几个内容：一个是关于金融危机的原因。关于金融危机的原因08年以来大家谈了很多，我想讲一个大家没有注意的问题。其中一个新的视角就是我们注意到一个一直被忽略的背景：“单向特征”，就是理工转到文科。第二个是一批自然科学家涌入了华尔街，这些科学家习惯用于理工科的方法，这些研究的公式之复杂，以至于监管的都看不懂，这从一个侧面导致了房地产泡沫和金融泡沫，使之产生巨大的能量，最后即引爆了金融危机，这是一个方面。再有一个方面：由于缺乏新的支柱革命和产业革命，IT泡沫破裂后，大家注意到新的技术革命和新的产业革命没有及时出现，所以人们只好玩虚的，就是将资金投入到金融市场，投入到虚拟经济当中，从而导致美国的虚拟经济膨胀，实体经济衰弱。这是第二个结果。
金融危机发生以后，现在到了所谓的后金融危机时代，这时候有什么特征呢？现在有这么几个基本特征：一、金融危机导致各国央行为了救市，为了刺激经济提供了大量的货币供给，这些大量的货币供给就形成了新的泡沫。这是一个方面。二、金融危机导致各国政府进行财政救济，这样就导致了新的金融危机。实际上美国的财务状况问题也很大，但是因为美国美元的特殊地位，他可以通过发钞票来解决。但是欧洲这些国家没有特殊地位，所以他的问题就先暴露了出来。另外，还有些专家指出是不是有潜藏的银行业危机三、贸易保护主义抬头。有人提出美国要回归制造业，出口翻番，压人民币升值。四、经济只是信心的恢复。其中有一个分析表明实体经济还没有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从出路来看，我认为一个是绿色新政—绿色复苏。09年以来各国的刺激政策虽然措施很多，但是有很大的特色是绿色新政。联合国在08年10月启用了全球绿色新政计划，欧盟在09年3月份宣布将在2013年以前投资1050亿欧元支持发展绿色经济，日本也争取在15年之内把绿色经济规模扩大到100万亿日元，韩国计划从09年起约4年内，在绿色经济领域投资50万亿韩元。可见刺激经济的最大特点就是绿色新政。我们国家较早提出节能减排，但是此次的刺激政策并未能把节能减排放在核心位置上。最近才开始重视，目前重要性越来越得到各方面的认可，我认为新能源智能化将酝酿新的技术革命、产业革命。这是我讲的第一个方面。
第二个部分想简单地讲一下09年以来中国的刺激政策及其政果。从08年底开始中国政府采取一系列的政策措施来刺激经济。这些措施密度之大前所未有，而且几乎每个星期都可以看到新的政策出台。可以看到三个方面：一、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二、08年11月5日国务院常务会议，促进经济平稳较快增长的“十大措施”（2年4万亿投资计划）。三、十大产业振兴计划（45天内，占产值80%）。后来有所变化，09年国务院召开会议把注意力集中在新型战略产品，或者战略新兴产业，我认为这是一个正确的方向。
关于10年以来的经济走势就不细说了。我想我们做一点分析，09年以来经济企稳向好，这个原因是什么呢，中国走入了V型的反弹，主要靠的是什么呢？主要是靠财政政策，还是靠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这是值得探讨的方面。
首先我认为积极的财政政策实际上还不够积极，财政收入增长快于财政支出的增长。比如说1到5月，财政收入增长是30.5%，财政支出的增长同比增长14.2%，所以它不是一个非常积极的增长。其次，税收增收力度在加大，企业实际税负加重。去年以来我们财政收入、税收的增长速度都要高于GDP的增长速度。另一方面，我们看一下货币政策。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实际上变成了“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09年全年新增贷款9.6万亿元，多增加近5万亿元。今年1到5月，新增贷款4.01万亿元，已超过全年7.5万亿目标的一半，占到53%，仍是“适度宽松”的政策。所以我们认为货币政策实际上变成了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
从2010年的经济走势和政策取向来看，2010年是最好的年份之一，还是最复杂的一年？有一种观点认为，2010年将是最好的年份之一：通胀高不了，在3%以内；增长低不了，在9%以上。因此2010年是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经济形势最好的年份之一。另一种观点认为，2009年是最困难的一年，2010年将是最复杂的一年。08年的时候我们在寻找增长与通胀之间的平衡点；09在把握保增长和调结构之间的关系；2010年，在稳增长、调结构与管预期（防通胀）三者之间要保持平衡，难度非常之大。所以2010年将是最复杂的一年。
以目前情况来看未来中国经济的风险到底是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各路经济学家有着不同的观点，可以说自改革开放30年来观点分歧之大是前所未有的。
一派学者的观点是担心通货膨胀，认为现在过多的信贷投放迟早要带动物价大幅上扬，滞后期是12到18个月。最近此类声音稍微弱了一些。第二种观点是担心二次探底。领导还在继续坚持不变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现在担心的是一旦退出，宏观经济的增长是否会出现什么问题，学者认为可能是前高后低的趋势。第三个观点是担心滞涨。美国在70年代出现过滞涨，这种情况下出现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就很难下来了。当然中国还没有到美国的程度，所以有的学者定义“增长在8%以下，通胀在8%以上”就是中国式的滞涨。这是王建先生的观点。另外厉以宁先生定义中国滞涨是“增长在6%以下，通胀在4%以上”。前不久也有些专家、学者就滞涨风险分析了一下趋势。第四种观点是担心资产泡沫。担心资产价格会膨胀，要防止资产价格的快速膨胀。第五种观点是担心资产价格泡沫的破裂。因为随着物价上升，银根紧缩，有可能导致泡沫的破灭，再加上房地产价格的一系列政策会不会刺破房地产泡沫？所以这种观点实际上是最近在强化的观点。这五种观点应当说是当前存在的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
未来宏观经济政策的走向是什么？到底是凯恩斯主义，还是供给学派？我们认为目前宏观经济政策处于“两难”境地。如果继续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和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就将进一步推动价格上涨，从而形成资产泡沫和通货膨胀。但是，如果收紧财政政策的话会发生二次探底，这次情况下就需要深思了。可以注意到目前政府一方面不断强调“继续坚持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不变”，另一方面，今年以来3次提高银行存款准备金利率。从国外经验来看发现有这么一个规律，如果长期实行凯恩斯刺激需求的政策，要么是滞涨，比如说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要么是泡沫经济，日本的80年代后半期就出现了泡沫经济。因此我们认为当前来看，中国政府应当用供给学派政策来替代凯恩斯主义政策。80年代美国的里根政府就采用供给学派主张克服滞涨。供给学派主张降低税率、放松管制、搞活企业。所以我们认为当前与其刺激需求，不如改善供给；与其振兴产业，不如搞活企业。
另外，关于中国经济未来走势是保增长、调结构呢，还是其他的什么，这也存在着一些争议。其中一派认为是“保增长”，主张扩大内需、保增长。另外一派观点主张“调结构”。金融危机来了以后调结构，有压力才有动力，这样才调得动。不能用制造新的产能来消化已有产能，不能用制造新的泡沫来消化已有的泡沫。09年下半年经济企稳后，结构调整派在升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其必要性和重要性。09年9月29日，国务院公布了6大行业产能过剩的详细政策。
虽然现在对调结构已经形成了共识，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调什么？调结构的优先顺序是什么？这实际上存在着很大的分歧。有的人认为主要调需求结构，增长过渡依赖外需拉动的结构要调。有的人认为是调产业结构。一产中粮食多、经济作物少；二产中加工业多，高技术产业少；三产中，传统服务业多，现代服务业少。所以要调产业结构。还有一派观点是要调地区结构，东中西的三大地区差距过大。另外还有人认为是调整城乡结构，以及强调要调整收入分配结构，提高低收入阶层收入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怎么调。首先有人提出是依靠政府还是依靠市场来调。依靠政府来判断哪些产业多、哪些产业少，多的话要加强审批，关停并转；依靠市场来调，比如价格形成机制，市场通过价格信号，引导企业进退，从而达到调整结构的目的。我们也注意到4月6日公布的《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淘汰落后产能工作的通知》，决定淘汰电力、煤炭、钢铁、水泥、有色金属等行业的落后产能。还有一个观点是结合派，主张把经济增长、调结构和管理通胀预期结合起来。还有一派观点是改革派，这一派观点认为无论是扩大内需，还是调整结构都需要依靠改革，要以改革为目的。
从值得关注的最新政策来看有这么几个方面：2009年11月27日，政治局会议及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特别提出5个“更加注重”，包括更加注重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更加注重推动经济发展活力和动力等这是一方面。
再一个是温家宝总理在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要消除体制机制性障碍需要着力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的改革。这些改革包括这样一些内容：一、进一步推动政府职能转变，建设服务型政府。这里面包括深化行政审批制度改革，减少和规范行政审批。比如说深化资源价格和财税体制改革，完善财政转移支付制度；比如说扎实推进综合配套改革实验等等。二、进一步深化并加快金融体制改革，增强金融对经济服务的功能。加强金融监管机制建设，改善境外投资外汇管理制度。三、进一步优化所有制结构，完善市场竞争机制。包括两方面：一、推进国有经济战略性调整，深化国有企业改革，推进垄断性行业体制改革。这是解决“国进”问题。二、要增强非公有制和小企业参与市场竞争、增加就业、发展经济的活力和竞争力，放宽市场准入，保护民间投资合法权益，这是解决“民退”问题。这是有针对性要关注的方面。
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是5月7日，国务院正式发布《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国发（2010）13号文），这是非常重要的文件，值得关注。这里面有这么几个要点：一、要进一步拓宽民间投资的领域和范围。其中明确提出鼓励和引导民间资金进入法律法规未明确禁止准入的行业和领域，就是“非禁即入”原则。二、首次明确界定政府投资范围：政府投资主要用于关系国家安全、市场不能有效配置资源的经济和社会领域。这是政府要做的事情。三、这里面还强调了进一步调整国有经济布局和结构，国有资本要把投资重点放在不断加强和巩固关系国民经济命脉的主要关键领域。四、提出积极推进医疗、教育等社会事业领域改革。将民办社会事业作为社会公共事业发展的重要补充，统筹规划、合理布局、加强培育形成政府投入为主、民间投资为辅的公共服务体系。这几条都应当高度重视。
再一个值得重视的是：提出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领域，非常明确地提出要鼓励民进资本参与交通运输建设。其中包括鼓励民间资本参与交通、运输政策；鼓励民间资本以独资、控股、参股的方式投资公路、水运、港口码头等设施建设。这几年由于地方政府平台发展非常快，地方政府投资平台能非常容易地从银行拿到贷款，所以很多地方政府要干什么事就自己干，到银行拿贷款，拿贷款了以后就干了。本来有些事情是可以给民营企业去做的，却自己做了。我认为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向银行贷款容易吧，尤其在去年表现非常明显。去年下半年银监会、财政部都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对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规范采取有效措施。这是一方面。
第二方面，为民营企业打开了通路，把门打开，很多领域实际上让民营企业去做，这里包括基础设施、交通运输的产业。过去政府向银行贷款自己做，而现在的话国务院明确提出用民间资本进行建设。
再一个是铁路方面，抓紧研究制订铁路体制改革方案，引入市场竞争，推动投资主体多元化。要鼓励民间资本参与铁路干线、铁路支线、铁路轮渡以及站场设施的建设，允许民间资本参股建设煤运通道、客运专线、城际轨道交通等项目。探索建立铁路产业投资基金，积极支持铁路企业加快股改上市，拓宽民间资本进入铁路建设领域的渠道和途径。一方面铁路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另外一方面大量民间资本没地方去，想进入铁路进不来。日本在进行国铁改革方面当时就做了非常重要的工作，我们认为中国铁路也需要加快改革。国务院这方面的文件特别提到抓紧研究制订铁路改革的方案，这是非常好的事情，而且提出要引入市场竞争，提出产品的多元化，这些都是非常好的方向。
此外，还鼓励民间资本参与水利工程建设、电力建设、石油天然气建设、电信建设、土地整治和矿产资源的勘探开发。比如说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市政公用事业和政策性住房建设领域，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社会事业，如医疗事业、民办医院等等。从医疗事业来看，政府投入不足，又不允许民间资本大规模进入，造成了医疗卫生供给严重的供不应求，满足不了需求。这次国务院明确地提出要鼓励民间资本进入社会事业，包括医疗事业、教育培训等。在98年的时候曾经提出一个概念叫“非义务教育产业化”。比如说职业培训、高等院校，除了一些重点院校以外，其他的一些院校民间资本愿意办学的话可以去办学，这样竞争会非常激烈，并以此来调整教育领域。
另外，还有社会福利事业，比如说养老服务、文化、旅游、体育事业。其中还有一个重要领域是股息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金融服务领域，允许民间资本兴办金融机构，并且要“宽进严管”，进行了以后要进行严格管理。这个思路是对的。此外还提出来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商贸流通领域，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入国防科技工业领域，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充足联合和参与国企改革。民营企业自身也面临着体制升级，改变家族式组织架构，实行现代企业治理，鼓励和引导民营企业积极参与国际竞争。
再有一个最新的文件是5月27号，国务院批转国家发改委《关于2010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重点工作意见的通知》，这里面提出来关于股息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提到了落实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健康发展的政策措施，进一步消除制约民间资本投资的制度性障碍，支持民间资本投降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公用事业、社会事业、金融服务等领域，有效激发市场投资活力。
另外文件还提出要推动国有资本从一般竞争性领域适当退出，切实把国有资本投资重点放在关系国家安全和国际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拓宽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市场空间。继续完善对小企业的支持政策，健全小企业信用担保体系，开展支持小企业融资的金融产品创新试点。深化国有企业和垄断性行业改革。以推动广电和电信业双向进入为重点，制订三网融合试点方案并开展试点，探索建立保障三网融合规范有序开展的政策体系和机制体制。推进盐业管理体制改革，出台盐业管理体制改革等等。
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是，深化资源性产品价格和环保收费改革。全面推行电价改革、水价改革，城市污水、垃圾及医疗废物等处理收费制度，制订出台推进排污权交易试点的指导意见等等。再一个是财税体制改革方面有一系列的措施。出台资源税改革方案，研究建立地方政府财政风险防控机制。另外，要完善中央企业国有资本经营收益上缴和使用管理制度。
协调推进城乡改革、深化民生保障体制改革、深化投资体制改革、出台政府投资条例，加快制订企业投资项目核准和备案管理条例，制订中央政府投资决策决策责任等等，这一系列的政策都是值得我们企业界高度关注的方面。长期以来学术界一直在呼吁对民营企业放开的政策，因此我个人感到非常令人鼓舞。应当说中国经济的宏观政策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首先政策要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样经济才有可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本文由2010上海信息化高峰论坛嘉宾现场发言稿整理而成，未经本人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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